第八十七章太子大婚故人有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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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化二十三年正月
為了幾日後的盛典，宮裏已經忙活了好些日子，朱祐樘披著風衣在院子裏淡淡地看著這一切，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，直到柳柱悄悄地站在他身後，小聲問道：“殿下，今兒個雖說有太陽，但是這風還是冷得緊，要不咱先回屋吧。”
朱祐樘緊了緊身上的披風，將已然凍紅的雙手深深地藏進披風裏，他在院子裏已經站了很久，原本白皙的臉龐也被北風肆掠得暗紅，紅唇呼出的水汽在他眼前反覆出現，反覆消失，他竟仿佛全然不覺般的站定不動。
突然朱祐樘瞥見宮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，他心中不覺一動，腳步微微挪動，但終是沒有跟上去，而是淡淡地對身後的柳柱說道：“剛剛是誰？”
柳柱只來得及看到那人的背影，於是笑著說道：“哦，那個啊，好像是陳公公。”
“陳準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他何時回宮的？”朱祐樘有些日子沒聽到他的消息了，於是想當然的認為他應該是還沒回宮吧。
“嗯。”柳柱歪頭尋思起來，片刻之後高興地說道，“有好些天啦，聽說是為殿下的婚事回來的。”
“去將他喚來，本宮有話問他。”朱祐樘說完，轉身向屋內走去。
“是。”
既然陳準出過宮，且不管他是否知道點什麽，起碼那晚行刺自己的人是誰，倒是可以問上一問的。
陳準今日穿的是明黃色的錦衣，乍看和飛魚服竟有些相似，當朱祐樘看清他的服飾時，在心底發出無奈的笑聲，曾幾何時，自己竟也變得風聲鶴唳起來了？
“本宮對當日行刺之事不甚明了，是否能煩請大人向本宮詳說？”朱祐樘將雙手放在鼻翼下，輕呵兩口熱氣，望能將手暖熱。
陳準擡眼看了看一旁的柳柱，疑惑地眼神滿是驚訝，這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，怎得太子今日會問起，陳準不敢亂說話，只得裝糊塗地站在一旁，微微低頭，看著自己的鞋尖。
“本宮昏迷多日，加之修養幾月，至今仍未有人向本宮說起那晚之事，本宮想便是大人再忙，對那件事情終還是記得的吧？”朱祐樘端起炕桌上的暖壺，遞到臉頰邊，瞬間一股暖意便充斥他的全身，讓那他那顆稍顯冰冷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。
“卑職以為太後已經和殿下說過，所以……”陳準微微擡頭，面色蒼白地回道。
“本宮還是想聽大人詳細說說。”朱祐樘放下暖壺，笑著問道，“大人看清那人是誰了嗎？”
陳準眼神凝視著一點，思緒又飄到那個可怕的夜晚，如若不是當時他帶的人多，去的及時，怕是眼前這個太子早就一命嗚呼了。
“卑職雖未看清那人的樣貌，但他那雙恐怖的眼神，卑職永遠都不會忘記，而且當晚那人是帶著傷離去的，卑職料定他一定不會逃到很遠。”陳準說道。
“於是你們便在宮中搜尋起來？”朱祐樘瞥了他一眼，問道。
陳準面色沈重，語氣也變得哽咽起來，道：“是的，卑職帶幾個人去搜尋那個人，留下一些人處理孟流江的屍體，還有救治徐公公。”
“他是為救本宮而死的。”朱祐樘無奈地苦笑道，“但是本宮卻什麽都不能給他。”
“殿下，這是他的福氣，殿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。”陳準對這個太子還是有些好感的，於是便勸道。
“後來你又為何要出宮？”朱祐樘疑惑地問道。
“宮中已經全部都找過了，每一個地方都找過，而且還讓各個主管查過各監的人，都沒有受傷的人，而且這一等已經是好多天以後的事情了，所以卑職便大膽猜測，此人估計早已出宮，所以才會帶領屬下去宮外尋找，同時宮中的尋找也沒有停止。”陳準說道。
“哼。”朱祐樘從鼻翼中哼出一聲，聽上去甚是怪異，他扭頭不看陳準，道，“你在宮外找到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他……他還在宮裏。”朱祐樘環顧一下四周，渾身不由打了一個冷顫，仿佛冥冥中一雙看不見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自己，一個不小心，便會被他的眼神吞沒。
“什麽？”陳準不覺身子一震，他警惕地四處張望，朱祐樘的一句話讓他不由煩躁上心，如若對方真的還在宮中，那為什麽自己沒有找到，那人到底是躲在哪裏才會如此隱蔽？
朱祐樘看到陳準的反應，不由微微一笑，端起炕桌上的茶盞，輕抿一口，道：“這件事以後再說，大人既然出宮好些日子，那可否與本宮細說細說宮外的事情？”
陳準好像有什麽為難的事情不知該如何說出口，他左顧右盼後，結結巴巴地說道：“那個……那個……那個……”
“怎樣？”陳準越是這樣越讓朱祐樘覺得好奇。
“那個……卑職在宮外打探到一個人的消息。”陳準用眼角偷偷地觀察朱祐樘，直到他覺得似乎是安全了，這才說道，“那個卑職從一個江湖朋友那裏打探到裴玉杭和曇道的消息。”
朱祐樘身子一震，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，臉色突變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，他輕輕將手中的茶盞放下，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，淡淡地問道：“什麽消息？”
“聽說曇道和兩個武功相當了得的男人，一起摧毀了雲霧堂，好像還救走了一個姑娘。”陳準說完低頭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“雲霧堂是什麽？”
“這是民間的一個惡勢組織，坑蒙拐騙，逼良為娼，什麽壞事都做，聽江湖朋友說，他們的堂主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，江湖上幾乎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誰。”
朱祐樘不再說話，他不動聲色地在心中不斷地收集陳準這些話中對自己有利的消息。
曇道和兩個男人，如若其中一個是裴玉杭，那另一個又是誰？他們一起救了一個姑娘，這個姑娘會不會是素素？這陳準出宮已經有好些日子了，如若他們救的真是素素，那這麽長時間，他們為什麽不給自己來消息？但是如果不是素素的話，那此人又是誰？
他們一前一後離宮已經一年有餘，自己正在慢慢適應沒有他們的日子，但是今日陳準的一句話，讓朱祐樘的心不覺地空落落的，仿佛自己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，孤苦伶仃，淒涼無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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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幾日後的盛典，宮裏已經忙活了好些日子，朱祐樘披著風衣在院子裏淡淡地看著這一切，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，直到柳柱悄悄地站在他身後，小聲問道：“殿下，今兒個雖說有太陽，但是這風還是冷得緊，要不咱先回屋吧。”
朱祐樘緊了緊身上的披風，將已然凍紅的雙手深深地藏進披風裏，他在院子裏已經站了很久，原本白皙的臉龐也被北風肆掠得暗紅，紅唇呼出的水汽在他眼前反覆出現，反覆消失，他竟仿佛全然不覺般的站定不動。
突然朱祐樘瞥見宮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，他心中不覺一動，腳步微微挪動，但終是沒有跟上去，而是淡淡地對身後的柳柱說道：“剛剛是誰？”
柳柱只來得及看到那人的背影，於是笑著說道：“哦，那個啊，好像是陳公公。”
“陳準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他何時回宮的？”朱祐樘有些日子沒聽到他的消息了，於是想當然的認為他應該是還沒回宮吧。
“嗯。”柳柱歪頭尋思起來，片刻之後高興地說道，“有好些天啦，聽說是為殿下的婚事回來的。”
“去將他喚來，本宮有話問他。”朱祐樘說完，轉身向屋內走去。
“是。”
既然陳準出過宮，且不管他是否知道點什麽，起碼那晚行刺自己的人是誰，倒是可以問上一問的。
陳準今日穿的是明黃色的錦衣，乍看和飛魚服竟有些相似，當朱祐樘看清他的服飾時，在心底發出無奈的笑聲，曾幾何時，自己竟也變得風聲鶴唳起來了？
“本宮對當日行刺之事不甚明了，是否能煩請大人向本宮詳說？”朱祐樘將雙手放在鼻翼下，輕呵兩口熱氣，望能將手暖熱。
陳準擡眼看了看一旁的柳柱，疑惑地眼神滿是驚訝，這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，怎得太子今日會問起，陳準不敢亂說話，只得裝糊塗地站在一旁，微微低頭，看著自己的鞋尖。
“本宮昏迷多日，加之修養幾月，至今仍未有人向本宮說起那晚之事，本宮想便是大人再忙，對那件事情終還是記得的吧？”朱祐樘端起炕桌上的暖壺，遞到臉頰邊，瞬間一股暖意便充斥他的全身，讓那他那顆稍顯冰冷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。
“卑職以為太後已經和殿下說過，所以……”陳準微微擡頭，面色蒼白地回道。
“本宮還是想聽大人詳細說說。”朱祐樘放下暖壺，笑著問道，“大人看清那人是誰了嗎？”
陳準眼神凝視著一點，思緒又飄到那個可怕的夜晚，如若不是當時他帶的人多，去的及時，怕是眼前這個太子早就一命嗚呼了。
“卑職雖未看清那人的樣貌，但他那雙恐怖的眼神，卑職永遠都不會忘記，而且當晚那人是帶著傷離去的，卑職料定他一定不會逃到很遠。”陳準說道。
“於是你們便在宮中搜尋起來？”朱祐樘瞥了他一眼，問道。
陳準面色沈重，語氣也變得哽咽起來，道：“是的，卑職帶幾個人去搜尋那個人，留下一些人處理孟流江的屍體，還有救治徐公公。”
“他是為救本宮而死的。”朱祐樘無奈地苦笑道，“但是本宮卻什麽都不能給他。”
“殿下，這是他的福氣，殿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。”陳準對這個太子還是有些好感的，於是便勸道。
“後來你又為何要出宮？”朱祐樘疑惑地問道。
“宮中已經全部都找過了，每一個地方都找過，而且還讓各個主管查過各監的人，都沒有受傷的人，而且這一等已經是好多天以後的事情了，所以卑職便大膽猜測，此人估計早已出宮，所以才會帶領屬下去宮外尋找，同時宮中的尋找也沒有停止。”陳準說道。
“哼。”朱祐樘從鼻翼中哼出一聲，聽上去甚是怪異，他扭頭不看陳準，道，“你在宮外找到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他……他還在宮裏。”朱祐樘環顧一下四周，渾身不由打了一個冷顫，仿佛冥冥中一雙看不見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自己，一個不小心，便會被他的眼神吞沒。
“什麽？”陳準不覺身子一震，他警惕地四處張望，朱祐樘的一句話讓他不由煩躁上心，如若對方真的還在宮中，那為什麽自己沒有找到，那人到底是躲在哪裏才會如此隱蔽？
朱祐樘看到陳準的反應，不由微微一笑，端起炕桌上的茶盞，輕抿一口，道：“這件事以後再說，大人既然出宮好些日子，那可否與本宮細說細說宮外的事情？”
陳準好像有什麽為難的事情不知該如何說出口，他左顧右盼後，結結巴巴地說道：“那個……那個……那個……”
“怎樣？”陳準越是這樣越讓朱祐樘覺得好奇。
“那個……卑職在宮外打探到一個人的消息。”陳準用眼角偷偷地觀察朱祐樘，直到他覺得似乎是安全了，這才說道，“那個卑職從一個江湖朋友那裏打探到裴玉杭和曇道的消息。”
朱祐樘身子一震，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，臉色突變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，他輕輕將手中的茶盞放下，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，淡淡地問道：“什麽消息？”
“聽說曇道和兩個武功相當了得的男人，一起摧毀了雲霧堂，好像還救走了一個姑娘。”陳準說完低頭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“雲霧堂是什麽？”
“這是民間的一個惡勢組織，坑蒙拐騙，逼良為娼，什麽壞事都做，聽江湖朋友說，他們的堂主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，江湖上幾乎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誰。”
朱祐樘不再說話，他不動聲色地在心中不斷地收集陳準這些話中對自己有利的消息。
曇道和兩個男人，如若其中一個是裴玉杭，那另一個又是誰？他們一起救了一個姑娘，這個姑娘會不會是素素？這陳準出宮已經有好些日子了，如若他們救的真是素素，那這麽長時間，他們為什麽不給自己來消息？但是如果不是素素的話，那此人又是誰？
他們一前一後離宮已經一年有餘，自己正在慢慢適應沒有他們的日子，但是今日陳準的一句話，讓朱祐樘的心不覺地空落落的，仿佛自己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，孤苦伶仃，淒涼無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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